離奧特族戰(zhàn)士的營帳越來越近,就連瓦爾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既希望奧寶馬能夠見自己,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又希望奧寶馬拒絕自己,這樣的話,也就間接證明奧特族即使強悍,也只不過是一個短時間迅速崛起的暴發(fā)戶,還遠沒到達到人類那樣樹大根深的程度,那自己也就可以做出那艱難的抉擇。但是剛等他走到大門口,當值的奧特族衛(wèi)兵隊長便笑著迎上前道:“瓦爾多王子,您來了!大王子正在等著您呢,請跟我來吧。另外的朋友請往那邊走。”里爾多剛想說話,便被瓦爾多打斷了:“你們去休息一下,我一個人去就行。”那衛(wèi)兵隊長笑道:“既然進了奧特族的軍營,我們自然就會竭盡全力保護盟友的安全。這一點您大可放心。”又見到瓦爾多點頭示意,里爾多這才帶著親衛(wèi)們離開了。兩人往營寨身處走去。雖然已經來過數(shù)次,但是瓦爾多還是用心打量著營寨的布局和來往士兵的精神狀態(tài)。發(fā)現(xiàn)非但營寨一如既往的井然有序,彷佛奧特族要在這里駐扎一輩子一般,就是經歷過一次挫敗之后的士兵,臉上也沒有多少陰霾或失落,依然自信滿滿,顯得異常輕松。普通人往往在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就顯得興高采烈,陰雨連綿的壞天氣則是情緒低落。環(huán)境對人就有如此影響,更不用說與自己性命休戚相關的戰(zhàn)爭勝負了。可是奧特族獸人竟似完全沒有將之前的失敗放在心上,即使有,也是換成了滿滿的動力。這才是一支強軍應有的表現(xiàn)。再對比當時被九頭海蛇嚇的六神無主、到現(xiàn)在還沒只是慶幸跑得快的族下戰(zhàn)士,瓦爾多又是情不自禁暗暗嘆了口氣。不多時,衛(wèi)兵帶他來到了中軍大帳前,親衛(wèi)隊長朝瓦爾多行了一禮后,轉身進入了帳中,不多時揭?guī)ざ觯溃骸巴郀柖嗤踝樱笸踝佑姓垺!蓖郀柖帱c點頭,進入了營帳。奧特族的中軍營帳的布置,一直都是聯(lián)軍長老與將領們嘲笑奧特族的一個重要噱頭。別說不能與束季族可以容納百人的移動行宮相提并論,就是與小部落頭領的中軍帳相比,豪華程度都是遠遠不及。不用紅毯鋪路也還罷了,竟然連爐石都沒有,奧特族獸人當真是窮到姥姥家了。不明真相時,瓦爾多也曾哈哈大笑,大肆嘲笑了奧特族土包子一番,但現(xiàn)在突然想起奧特族士兵精良的裝備,以及對方極富營養(yǎng)的精細食物,還有消耗極大、數(shù)量眾多的荒原巨狼,他心中的嘆息聲更重了。奧特族絕對不窮,只不過是富的不明顯。進入大而無奇的中軍帳,看到負手看著墻上大地圖的挺拔身影,以及他身后兩名同樣氣勢凜然的將領圖多和克爾,瓦爾多的身體陡然減小了一圈,突然他的腦海里多出了兩個詞,一個是“莊嚴”,一個是“肅穆”,接著一股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幾乎讓他呼吸困難,鼻尖也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如果自己有這樣強勢的領導者,倒也不錯。這股念頭剛冒出來,瓦爾多便恨不得連抽自己兩個耳光。正當他努力振作時,這股壓力卻隨著奧寶馬的轉身消弭無形,與幾天前相比,他明顯消瘦了幾分,但精神卻是極為旺盛,嘴角也恢復了之前淡定從容的微笑,道:“瓦爾多,你來啦。”瓦爾多迅速被奧寶馬親和的微笑所感染,整個人瞬間放松下來,也笑道:“是,我來了。”奧寶馬嘆了口氣道:“勝利近在咫尺,我卻無法把握,這種感覺讓我極為難受,幸好糾結了幾天,我終于算是挺過來了。為了之前兩次拒見,我要先誠懇地向你道個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瓦爾多對奧寶馬的親近更添了幾分,把剛剛還在考慮的抉擇瞬間拋到了九霄云外,搖頭道:“沒關系。”“請坐。”奧寶馬等瓦爾多坐下,也在主位坐下,“你來找我,可有什么要緊事么?”瓦爾多這才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清了清嗓子,道:“我們就要進入達連山脈了。”奧寶馬未置可否地點點頭。“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我老是心神不寧,總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就是昨天晚上,我還做夢,夢見我自己被人類包圍,我無論往哪邊沖殺,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類。”聽到瓦爾多虛無縹緲的描述,奧寶馬并沒有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反而深以為然,轉身面朝地圖,道:“確實,這幾天,我有和你類似的感受。”聽了這句話,瓦爾多既松了口氣,心中又多了幾分感動,剛想開口稱謝,卻聽奧寶馬話題一轉:“依你之見,左武衛(wèi)大將軍馬挺,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瓦爾多臉上多了一絲羞愧:“我們搜集的情報不準,開始我們都以為他是一個一心求穩(wěn)的人,所以第一次對戰(zhàn)時根本沒有做好決戰(zhàn)的心理準備,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瘋子。” 奧寶馬搖搖頭:“不,我并不這么認為。他確實是一個極其穩(wěn)重的人,你不能只看到他在對戰(zhàn)時的決然,而沒有發(fā)現(xiàn)他在大戰(zhàn)前所做的細致準備,我這幾天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越想,就越覺得他的可怕。”瓦爾多皺了皺眉,道:“噢,怎么說?”“對于最開始時的召集令,你怎么看?”“那只不過是人類的卑鄙伎倆,想通過城下之盟,協(xié)裹一些部落參戰(zhàn),破壞獸人之間的團結罷了。”瓦爾多不屑地道。“不錯。可是你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瓦爾多一愣,摸摸腦袋,才道:“大家都這么說……”“對,錯就錯在大家都這么說。”奧寶馬的語氣多了一分肯定,“軍隊的作戰(zhàn)計劃絕對是一支部隊的最高機密,可是為什么召集令一出,大家就都知道了召集令所附帶的真實命令?即使有聰明的部落確實猜出人類的真實意圖,可為什么這個消息會傳播的如此之快?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那會不會有抱著僥幸心理的部落真的遵從召集令前去開會,那樣人類出兵的理由,會不會還像現(xiàn)在這樣理直氣壯?”“那是為什么?”瓦爾多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的模式是刺激-反應,絕沒想過為什么會有這個“刺激”,而奧寶馬的話,則即將為他打開一扇新的大門,可在正式打開之前,卻又是憋的他異常難受。可惜奧寶馬卻沒有直接揭曉答案,而是重新回了上去:“明白了召集令所蘊含的道理后,一般部落會怎么做?”“不去,或者派無關緊要的人充當使者。”之前的事實擺在眼前,所以瓦爾多答的非常快。“人類的反應是什么?”“割了使者的鼻子,并讓他們帶消息回各自部落,說是什么既然有惹怒左武衛(wèi)的膽量,就要有承受左武衛(wèi)憤怒的準備。”“那些部落是怎么做的?”“遷移,再派遣戰(zhàn)士參加聯(lián)軍。”“人類當時在做什么?”“過年。”“他們?yōu)槭裁匆^年?”人類為什么要過年?人類每年都要要過年,這算是什么問題?瓦爾多自然明白奧寶馬不是在問人類過年的起源,卻不明白奧巴馬問這個問題的真實含義,只能按照以前的猜測道:“或許是馬挺知道戰(zhàn)爭會死人,想給屬下戰(zhàn)士出征前,多獲得一些溫暖吧。”奧寶馬再次搖頭:“經歷過那場慘痛的失敗,你還認為馬挺是這么一個婆婆媽媽的人嗎?一支抱著‘好好過個年,過完年我可能就要戰(zhàn)死了’心思的軍隊,會是戰(zhàn)斗時那支激情昂揚、戰(zhàn)不旋踵的常勝軍?”“那他是為什么按兵不動,留給我們這么充分的準備時間……”瓦爾多靈光一閃,陡然增大了眼睛,道,“他是故意的?”奧巴馬用鼓勵的眼神看著瓦爾多,示意他接著說下去。瓦爾多激動地站起道:“北荒原地域面積太大,如果左武衛(wèi)一個個部落打過去,光光花費在路上的時間,就至少要一年,更不要說一個不小心,遭遇天災**后與某個部落陷入持久戰(zhàn),那更會讓他陷入被動。所以他就是在事先大肆宣揚,讓荒原部落人人自危,組成聯(lián)盟,而他只要獲得一次大戰(zhàn)的勝利,或許就可以一舉平定北荒原。”說到這里,瓦爾多臉上激動的神情褪去,多了幾分猶豫,道,“不過……不過……”“你是不是覺得我之前說過馬挺是一個求穩(wěn)的人,而他讓你們先組成聯(lián)軍,再一舉擊破的計策太過于冒險?”瓦爾多舒了一口氣,點點頭道:“對,就是這個意思。”“你想到了一點,卻沒有想到第二點。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兩軍對壘,決定戰(zhàn)爭勝利的因素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