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名池剛剛早朝回來,一進院門管家陳全就趕緊遞上了一封信,信封上是他期盼了許久的筆跡。
他走進書房一口氣讀完了信,隨后向門外大聲喊道,“陳伯,今晚給我加菜,我要喝一杯!”
這是自打他回臨安以來發生過的最好的一件事,確切的說,也是幾十年來在他身上發生過的最好的事,是他這幾十年一直求之不得的解脫。
他仿佛感覺到一直束縛于他身上的枷鎖,終于斷成了兩截,掉在了地上。他和她的孩子竟然尚在人世,如今已長大成人,還和他同朝為官。
他錯過了那么多年,上天垂憐,讓他終于可以得見自己的兒子,這是怎樣一種幸運!
厲名池提起了筆,將胸中滿溢的激動之情都寫給了喬玉語,可寫到一半,他的心情就從激動轉為了心疼和悲傷,這么多年喬玉語受的苦呢?
想來這恐怕是她一心向道,生活清苦所換來的結果吧?
因為她每日在尊神面前跪拜念經,為這個已支離破碎的家積累了福報,才會讓他在有生之年還可以重享天倫。
想到這,他將喬玉語寄來的信疊好,然后把寫了一半的回信也折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一并收好。
重又提筆,寫了一封中規中矩的信,稍帶些思念和感激之情,可語氣卻不像之前那么強烈。
他知道,以喬玉語的性子,是斷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但只要知道她一切安好便于愿足矣。
厲名池喝了點酒,雖然開心,卻越喝越清醒。
感慨過了自己的家事后,自然地又想到了今日早朝的事。
他和章亦翀再起爭執,這倒不會讓他覺得有何不快,反正章亦翀一直這樣,可爭論的話題確讓他頗有些擔憂。
抗金問題一直是圣上最不喜歡的話題,無論誰在朝中提起此事,都會遭到圣上打壓。
各位大臣心里都清楚,當年圣上是一路逃到臨安來的,“靖康之恥”深深地烙在這位圣上的心頭。
他一味向金妥協,甚至主動放棄北方,就是為了過幾天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