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們講過IPSP會降低EPSP的興奮X,讓它沒那麼容易達到閾值產生動作電位,那你們看,這邊的閾值那麼高,EPSP的濃度這麼低,要怎麼達到動作電位?」沈昭yAn拿著點名表走下臺,隨便點了個名字,然後走到那個同學身旁問:「你覺得要怎麼達到動作電位?」
同學的語氣有些不肯定,「讓EPSP的刺激大量累積?」
「想法不錯。」沈昭yAn偏頭,指了指臺上的投影片,「但你看,EPSP的濃度先被IPSP中和下降了一部分,進入細胞以後它的濃度又逐漸的下降,它離動作電位的閾值還那麼遠,像你說的,累積濃度,那是不是要耗費非常大量的能量?」
同學懵懵懂懂的點頭,沈昭yAn拍拍他的肩膀,「好,所以呢,我們沒辦法讓EPSP濃度上升,那就讓達到動作電位的閾值下降。」他切換投影片繼續說:「在AxonHillock這個位置,啟動動作電位的閾值低,低於EPSP的濃度,所以便可以瞬間產生動作電位,然後把動作電位傳遞出去。」
「我們來舉個例子。」沈昭yAn在大講堂里四處走動,正好瞥見一對情侶正在討論等等下課要吃什麼,他靈光一閃,說:「好,就拿感情來舉例好了,EPSP像我們對某個人的好感,IPSP就像是失望,沒有辦法,我們都知道人心隔肚皮,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失望是難免的。在好感和失望的相互作用下,你的好感可能逐漸累積,或是逐漸失望,要是失望多一點那就沒有然後了嘛。好感多一點呢?可能某天,你特別開心或是特別難過,心理防線特別低,然後對方又補了一點EPSP給你,我們好感的濃度就超過閾值,變成喜歡。」
「但喜歡就是結果了嗎?不是啊,喜歡不是結果,在一起也不是,我們還要把這個訊息通過長長的軸突順利的、穩妥的傳遞出去。」沈昭yAn走回臺上,又切換投影片,「看到了嗎?我們的軸突上面有很多髓鞘讓訊息可以快速的、跳躍式的傳導,在蘭氏結的部分不停補充鈉離子讓動作電位可以順利的去極化、再極化,你看,情侶或是夫妻的相處也要不斷去維持、經營感情嘛,像我,我就帶老婆出國爬山──但她不太喜歡爬山,她b較喜歡觀光,所以後來我們一起出國,她去觀光,我去爬山,我們各玩各的。」
底下響起笑聲,沈昭yAn又繼續說:「剛才說的是順利的情形,但是,但是我們是生物,連機器都會故障了,更何況是人的身T,我們假如髓鞘沒了,壞Si了,它沒辦法繼續提供絕緣的功能,但壞Si髓鞘那一段的鈉離子通道不夠密集,就會造成我們動作電位無法去極化,濃度不夠,動作電位就斷掉了。你看,要是你沒有認真經營感情,經常X的去補充喜歡的能量,那即使你有開始,這也只能叫做無疾而終。」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顧一亭便去宋驀白的實驗室找他,她剛到實驗室門口便碰見正好走出門的蔣映柳,顧一亭看著眼前的nV子一愣,到底是有著幾面之緣的關系,於是她朝蔣映柳點點頭。
蔣映柳看著顧一亭也是一愣,看見顧一亭的動作,蔣映柳彎起嘴角,「你是宋驀白學長的室友吧?他在一樓的休息區哦。」
「啊……謝謝你。」顧一亭一愣,再次向蔣映柳點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蔣映柳眼神帶著一種剝離了情感的漠然,與她臉上的笑容格格不入。
顧一亭照著蔣映柳的指示前往休息區,遠遠的便看見宋驀白,正想揮手和他打招呼,便注意到宋驀白對面坐了個短發nV子,nV子發梢只過耳下,卻顯得她五官JiNg致,遠遠的看著,顧一亭只覺得nV子眉目如畫。
如今已是秋季的尾巴,天氣轉涼,秋風瑟瑟,樹枝上的果實掉了滿地,連眼前的景象都帶著秋季的蕭瑟感,顧一亭站在原地沒有上前,沒有任何理由,她就覺得那個nV子應該是宋驀白的前nV友。
她突然有種很惡毒的想法,覺得蔣映柳是故意想讓她看見的。
前段日子一點一點熱起來的心有些降了溫,她看著那個方向一時出神,好想知道他們在講什麼──原來宋驀白喜歡那樣的nV孩子,明YAn昳麗,和自己很是不同。
顧一亭抱著自己的膝蓋蹲了下來,把自己藏在墻壁後頭,宋驀白視線到不了的地方。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其實她此刻沒什麼太過強烈的情緒,只是很冷靜的想著,這可怎麼辦啊?宋驀白喜歡的類型是那種的,和自己的差異不只十萬八千里,是不是到此為止會b較好?顧一亭望著眼前樹梢要落不落的葉子,出神的想:要是它掉下來,我就放棄。
另一頭,宋驀白總覺得自己眼角余光瞄見人影,便轉頭看了眼,林攸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到空蕩蕩的走廊,「怎麼了嗎?」
*注:閾值,那個字念ㄩˋ,之前上課教授講錯講成閥(ㄈㄚˊ)值,害我也打錯(牽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