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的兒子是村里有名的惡霸,成天領著狐朋狗友橫行鄉里,欺鄉霸鄰,調戲姑娘的也是這伙人。去年里正想盡辦法好不容易幫兒子逃過軍役,今年征兵人數不足無論如何逃不過去了,干脆惡向膽邊生,想出找人頂替的主意。
莊寶成不幸淪為這個倒霉蛋。
他租著里正家的田,性格懦弱,又剛過服役年紀,從各方面看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里正捋著胡子,居高臨下地對他說:“你放心,你這一去就是我家的恩人,我保證照顧好你的妻子女兒。當然,如果你不去,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妻女,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這是□□裸的威脅。
莊寶成當場就崩潰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被里正兒子不耐煩地像踢球一樣踢出去。
拖著一身青紫和一腔絕望回家去。
莊氏靠在床邊抹淚。
莊麒靈心底一片冰涼,她深知世道不公如利刃,卻沒想有一天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狠狠砍在自己心口上。
她很想大聲安慰爹娘不要怕,做壞事的是那些壞人,要怕也應該他們怕!但她說不出,因為這話蒼白到可怕。
去找縣里的人告狀,人家根本不會見他們,哪怕僥幸告狀成功,里正受到懲罰,她不敢想象事后里正的兒子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會對她們一家做出什么事。至于逃跑更是天方夜譚,沒有里正出具的證明,他們逃到天涯海角都是黑戶,黑戶跟奴隸沒有太大區別,被欺辱甚至被買賣官府都不會管。
錢……這時候只能靠錢了。
“娘,你給我攢的錢都在哪里?”
莊氏顫抖地從墻角拿出一個泥瓦罐。
她說:“跟他們講不了道理,拳頭也沒人家大,只能破財消災了。”抱著泥瓦罐大步往外走。她心緒不寧,走到門口的時候沒注意被門檻絆到,竟直挺挺往前撲倒,摔昏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
頭上纏著厚重的紗布,刺鼻的藥味的鼻尖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