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塵并未理睬云筑,徒忍著腐骨噬心的痛楚,但惡魘還在如決堤的洪流,肆虐過每一寸肌骨,啃咬著他的魂靈。
炎火的灼熱,侵吞著他的冷靜,克制著他的淡漠,所以惡魘更加狂暴的反擊。
他修復錦瑟時,它就在躁動,像蟄伏在陰濕角落里的毒蛇,等著他屬于防范時,咬上一口,釋放毒液,將他變成它的傀儡。但他沒有露出破綻,即使虛弱不堪,卻仍警醒。
可敗給了她,她的熾熱使困著的那潭寒水沸騰了,惡魘狡猾的龜縮起來,等著更大的收獲,所以他必須來樊山,讓惡魘一同置身于無盡烈焰。
“哈哈哈,你居然和它融為一體!好你個煥塵君,六界之主,你藏著這份惡,當真是后悔了嗎?”
言語間,云筑右手掌中已凝出一把鋒利的劍,那劍映著灼灼火光,和一抹墨色剪影,而后裹上一層橙紅的光焰。
“你踏遍六界,當真是為她嗎?”
久不開口的煥塵君,微啞著嗓音,帶著股灼熱,問。
他已衣衫黲黑,襯著他冷白的面色,洇潤濃墨的眼睛,細瞧似有熱烈的火光碎在其間。
“是啊,為了她,我要勤修苦練,要勝過你,如今,你以成了惡魘的載體,就算我殺了你,也是懲奸除惡。”
橙紅色的劍雨,將被炎火炙烤扭曲的空氣割得碎裂,他急切的想除掉眼前人。
一向不茍言笑的煥塵君,盯著穿過火光而來的影子,竟是眉宇舒展、薄唇揚起。
進入到無盡的炎火內,云筑以靈氣為罩,護著周身,煥塵君卻是沒做絲毫防護,炎火攻擊著他的本體,也削弱著惡魘。
但不同的事,惡魘的力量增長的比受損的要快,它狡猾的汲取著云筑溢出的嫉妒、貪婪、仇恨與愛欲,他殺煥塵的心愈堅定,所散發的戾氣愈濃烈。
滄危山,蕓夭在滔天的潮水席卷過滄危山每一處角落后,又不滿的盯著寒潭,褪去水浪,寒潭沒多大變化,她又飛身而至,踏在濕漉漉的石徑上,那些剛擺脫巨浪聲響的石頭,暫且恢復了寧靜。
她想起煥塵將她丟入寒潭那次,便更好奇水下藏著什么秘密,能讓她想起一些往事。
眾徒來不及追上,她已投身主池,激起的一點水波迅速歸攏平靜,她不住的下潛,但水清如許,除了她再無一個外物,終于,她探到了池底,竟然像尋常的水潭一般,沒有任何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