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靠在軟墊上,有些干裂的嘴唇不斷張合著,如同在岸上垂死掙扎的魚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有些接不上氣來的感覺。
劉宏感覺很累,這一個多時辰里,他無數(shù)次想要合上眼睛休息,哪怕只有片刻也好,但他卻不敢,勉力支撐著自己不去閉上眼睛,他怕自己這一閉眼,便再也睜不開了。
外面不時會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但并不激烈,應(yīng)該是動手了,劉宏知道葉昭武藝不錯,但這長樂宮中有八百禁軍,葉昭當做不到以一擋千吧?
這樣一個人才,卻被自己生生的扼殺了,這讓劉宏有些遺憾,原本,他是準備將葉昭留給劉協(xié)的,葉昭有勇有謀,若他肯一心輔佐劉協(xié),大漢無論如何也能保住一些元氣。
只可惜,劉宏發(fā)現(xiàn)這個想法有些一廂情愿了,他發(fā)現(xiàn)葉昭的野心已經(jīng)太遲了,他此前為劉協(xié)鋪的路,都成了敗招,一個有野心而且對大漢沒有半點忠誠葉昭,絕不是劉協(xié)一個稚童所能駕馭的,留著他,只會讓大漢加速走向滅亡,所以,他必須死!
這也是劉宏將繼承人改為劉辯的原因,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重新為劉協(xié)鋪一條路了。
殿外的廝殺聲很快便沒了,劉宏心中松了口氣,葉昭不可能帶兵入宮,否則不會只是這么一點廝殺聲,這代表著騫碩成功了,只是等了半晌,卻不見騫碩來復命,心里面的不安突然越發(fā)強烈起來,但他想不出葉昭有什么能力翻盤?
“踏踏踏~”
腳步聲在寂靜的宮殿中異常的清晰,劉宏努力撐起了身子,對著空氣喊道:“碩,是你么?”
“碩公軍務(wù)繁忙,不及向陛下辭行,特請臣代為通傳陛下。”熟悉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卻并非騫碩。
聲音剛健而有力,沖散了幾分大殿中陰森的氣氛,但劉宏聽到這聲音的瞬間,卻面色變得煞白,只覺手足冰涼,瞳孔也開始渙散起來。
“葉~昭~”劉宏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這兩個字吼出來。
“臣……參見陛下!”葉昭的身形終于出現(xiàn)在劉宏身前,看著仿佛垂垂老朽一般的劉宏,葉昭嘆了口氣,單膝跪地,對著劉宏行禮道。
“好!哈哈!好!”劉宏看著葉昭,突然神經(jīng)質(zhì)的大笑起來:“朕早該想到,千軍萬馬都難不倒葉卿,區(qū)區(qū)八百禁衛(wèi),如何能殺的了葉卿!”
“臣自問并未做過任何對陛下不忠之事,對陛下,一直以來也是忠心耿耿,如何讓陛下起了殺心?”葉昭站起身來,看著劉宏沉聲問道,這也是他到現(xiàn)在想不明白的事情,好端端的,劉宏何以自毀長城,要將他誅殺?以如今洛陽的局勢,他若要劉協(xié)繼位,必須依靠自己,沒理由殺自己。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劉宏瞪著葉昭,森然道:“葉卿既然出現(xiàn)在此,如何還能觍顏說自己忠誠?”
“那不過是儒家愚民之言!”葉昭哂笑道:“臣更想說,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如今陛下要殺臣,不管是何原因,臣都不想死的這般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