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川一句收拾教室全班都動了起來,最近越來越冷,不少人都感冒咳嗽,一節課上全是擤鼻涕和咳嗽的聲音。路縉函的桌子是重災區,在這考試的那個人應該感冒的挺嚴重,桌兜里全是成團的衛生紙,衛生紙都往外溢了出來,合理懷疑這周圍一帶地上的紙全是這位仁兄一人所為。
路縉函剛看見這一桌兜的衛生紙時臉都青了,一半是因為惡心一半是因為嫌棄。他肯定不能拿手碰著一堆紙,但手邊也沒有稱手的工具,只能隨便摸出幾張看起來還算干凈的紙給包起來,在拿著垃圾袋的同學走到這的時候全給扔進袋里,占那個袋子老大一塊面積。
現在想起來,他用來包衛生紙的那幾張大紙和考試卷子長的有那么幾分相似。
童訴把卷子分過去一半嘆了口氣:“真是服了你了。”
童訴的卷子保存的很完好,連個窩角都沒有,與卷子的保存程度不同的是他的卷子真的……太亂了。
亂是純粹的亂,卷子上全是勾勾畫畫的痕跡,幾乎每個選項下面都有解釋,那些解釋童訴沒好好寫,和平時的字跡相比潦草很多,再加上字疊著字,不容易看清。但也就是這些亂糟糟的解釋讓童訴在課上很少寫字,因為老師說要記的東西他都有寫,所以在課上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轉筆。
一直在轉,但他的轉筆技術一直不怎么樣,筆在手上只能轉一圈,一圈過后保準掉到桌子上。這筆從開轉到掉到桌子上的路徑都是一樣的,能精準的磨到童訴手上那幾個繭子,再精準的掉下去,讓人懷疑他手上的繭子不一定是寫字寫出來的,還有可能是轉筆轉出來的。
路縉函昨天答應過童訴試著聽老師們講卷子,但路縉函不聽課不是一天兩天了,落下的東西也不是強聽就能聽懂的。老師講的課在普通學生耳朵里是安眠曲,在路縉函這就是鎮定劑,平時不聽的時候他能自己精精神神的溜號溜一節課,但是一聽就腦袋發沉,光想著快點和周公下棋去了。
路縉函和周公的棋戰正酣,突然感覺胳膊肘被人頂了一下,支撐用的重心不穩,撞翻了棋盤,人也跟著醒過來了。
他的意識比身體要慢一拍,睜開眼睛時世界是模糊的。
眼前這個人是誰,他好像看著我呢,路縉函心想。長的真白凈,眉眼……眉眼看不清楚,但是模糊著也好看,這是班里的哪個小姑娘?好像不是班里的,是外班的?怎么進來的,還一直盯著他,但是這小姑娘真是好看,不笑不動也看不清楚,但靜謐如海。有個詞怎么說來著,哦對,叫一眼萬年。
“小姑娘”眉頭皺起來了,手在面前輕輕晃了兩下。
路縉函的意識總算是回來了,視野也跟著清楚了,哪有什么小姑娘,面前這個是童訴!
罪過罪過,路縉函想,這是他好兄弟,剛才在想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
“咳,怎么了嗎?”路縉函強裝鎮定說。
“沒事,你睡著了就……叫一下你。”童訴說。
童訴繼續聽課了,路縉函只能看見一個側臉,童訴又帶上他的眼鏡了,他要看黑板上的東西。童訴右眼底下有一顆小痣,但具體長在哪個位置路縉函竟然一時想不起來,他要是能再轉過來一次就好了,就能看清那顆痣具體長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