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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人相識以來,第一次靠得這樣近,仿佛連對方的呼吸都可以捕捉。
幽夢依地望著離憂側(cè)顏,那句溫柔的關(guān)懷,像一劑毒藥使她迷失了心志,漸漸地看成了癡。
只怪他的披衣之舉牽動了她某些回憶,想到曾幾何時在書齋挑燈夜誦《春秋谷梁傳》,梅自寒趁她睡著,而將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身上,那種溫暖的感覺……至今讓她心潮暗涌,仿佛是又回來了。
她恍若失神地轉(zhuǎn)眸望向湖面:“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其實她也有些混沌不清,不知這句話究竟是說給離憂聽,還是說給那已沉睡心底的梅自寒?
離憂留意她這發(fā)呆的樣子,月夜清涼,柔柔地漫過心間,這一瞬覺得月光里的她好美,美得讓人憐惜,那是種情不自禁的心動,似一股無形之力牽引他的手緩緩抬起,暗暗伸向她垂在衣裳外的那只手——
相距咫尺將要觸及時,她的手突然毫無征兆地一動,嚇得他倉促收回手去,生怕被她發(fā)現(xiàn)什么。而她只是伸手去將一縷被風吹亂的鬢發(fā)捋到耳后,并非有所察覺。離憂的心在“撲通、撲通”跳著……
她順頭發(fā)的姿態(tài)很是溫柔,有清風盈袖,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臉,見離憂埋著頭似有心事,不禁有些奇怪:“在想什么?”
他心虛道:“沒有……沒想什么……”
幽夢打趣地笑了:“啊,多數(shù)時候看是個直腸子,并不喜歡拐彎抹角,有時候就神神秘秘,好像藏著什么不讓我看到一樣。”
離憂悄用余光探她:“公主多慮了,離憂哪有什么可藏的?”
“性情耿直,重情重義,可昨天們在檀奴苑吵得不可開交,這樣對禾雀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會讓事情更難收場。”她拾步復行,踩著月光往橋下走,“所以我只能先把禾雀關(guān)起來,暫且先將戰(zhàn)火壓住,再從長計議。不靜下心,怎么能想出一個既保住禾雀,又顧大局的好辦法呢?”
“公主設(shè)下今晚的陷阱,以攻心之法逼賊人主動現(xiàn)形,當真是兵不血刃,離憂心悅誠服。”他緊跟在后,會心一笑,“也總算讓我明白,做事不能只憑一時沖動,與公主的冷靜和善斷比起來,離憂還是不夠沉著了……”
她斜給他一絲壞笑的眼神,得意地挑了挑眉梢:“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過本公主呢,的確是被給氣到了,以為就這么隨便說兩句好話,就能把本公主哄開心了?”
他踟躕道:“那公主要離憂怎么做才能消氣?”
她故作冷漠:“這種事還得我教?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