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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瞧著他倆初次見面就落得這般尷尬，不禁淺笑解圍：“我這個表妹向來直言直語，清高慣了，誰都不放在眼里，太傅不必介懷。”

    梅自寒當(dāng)然沉得住氣，態(tài)度冷而不傲：“道家修身尚隱，萬物歸于自然，追求人性釋放。想不到歸小姐竟有這般不拘塵俗的心性。”

    “太傅您有所不知，她爹雖然是丞相，相府的家教自然是嚴(yán)苛的，可她對那些傳世久遠(yuǎn)、名目堂皇的教條禮法卻是不以為然。”幽弦耐心解釋與他聽，“對那些烏煙瘴氣、爾諛我詐的官場仕途，那更是深惡痛絕了。”

    梅自寒了然頷首。“難怪臣從小姐琴聲里聽出了仙山幽緲、和風(fēng)淡蕩之意，有如《陽春白雪》一般凜然高潔，曲中瑰意琦行，超然獨處。”他緩將淡眸轉(zhuǎn)向歸媛，不知她心底暗驚，“心高者往往特立獨行，其思想言行恰如此曲意境，難能可貴，卻不為凡人所解。”

    “但太傅卻解了。”歸媛驀然相對，令他和幽弦皆怔，“可見太傅不是凡人。”

    梅自寒又再沉默，思緒萬千。

    “我看吶，們兩個算是同道中人。”幽弦頗有意思地笑起來，“太傅您瞧，她這冰刀似的嘴皮子也承認(rèn)了，可鮮少有人能叫她心服口服的，您當(dāng)真是媛兒的知音人。”

    亭臺之外，不遠(yuǎn)處隱蔽的密樹花影里，一樹花枝被人握折，那只涂著水紅色蔻丹的手在柔軟的花瓣間凜凜顫抖，傳達(dá)著某種心痛。

    亭中的琴聲、笑聲、說話聲，聲聲聽來都刺耳扎心，不由暗自相問：

    是她們的知音人，那于我，又算是什么人？

    “都看到了，這下滿意了吧？”

    蘭瑩似愁含怨的聲音近在耳畔。

    “看看那就是一心傾慕的男人。”眼下蘭瑩似是比她還要氣憤，“枉這幾日在府上為他牽腸掛肚，而他卻在這里與人品琴論曲、談笑風(fēng)生……苦悶的，他逍遙他的，心里可曾有？”

    幽夢心口被她一句一句地絞出血來，眼底含淚，嘴上卻破開一縷蒼白苦笑。

    蘭瑩見她這表情更是心疼：“我早要收斂著些別陷太深，可不聽，偏是這樣義無反顧地墜入情網(wǎng)……”

    幽夢還是不說話，也沒有上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