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那時你是有心斷也斷不了?!笔耋E然炸裂,整個大殿都抖了抖。兩顆補天石咕嚕嚕滾到了江深和臨江淵的腳邊,在地上散發著淡淡的五彩光芒。
“百年之仇即將得報,留去在你。”
江深率先彎腰撿起了補天石,用天魔業火在里面刻上了自己和云淵的名字。接了蜉蝣谷的東西,就代表和蜉蝣谷捆在一起。他與云淵是不可能分離的,蜉蝣谷有能壓制他修為的秘法,在弄清這個秘密之前,他必須留在蜉蝣谷。
縱使臨江淵有千百個不愿意,但他沒有選擇。玄真世界能為阿麟斷尾的只有云淵和蜉蝣谷谷主,如果自己阻攔云淵和江深前往魔界,谷主必定不會為阿麟斷尾。他沒有像江深一樣親自撿起補天石,而是催動靈力鼓起一塊越升越高的土塊,把補天石送到他的面前。補天石也是極富靈氣的仙物,放在阿麟身邊,對他的身體大有增益。
接下任務,江深就從蜉蝣谷的入侵者變成了參與試煉者,也被安排了自己的房間。再見到云淵,江深有千句百句的話想和他說,最后只化成柔情一吻。云淵沒有躲閃,微微仰起頭來迎合著江深。
江深發現云淵的話更少了,整日只知道泡在藥閣里與靈草丹藥為伍,閑暇時間也只會坐在輪椅上透過窗戶眺望遠方,眼睛空洞無神,目光也沒落在實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深盡自己的一切努力去開導云淵,卻只能換來他沒有達到心底的笑意和不過寥寥數語的回答。
傍晚,蜉蝣谷難得出了晚霞,江深看遠處的紫云非常漂亮,于是走進房間里把正對著桌子發呆的云淵推了出來。江深把輪椅停在門檻前,自己則走下樓梯,鄭重地單膝跪在云淵面前,用手輕柔又珍重地撫著云淵的膝蓋。
“你的腿,能和我說說嗎?”
半晌,江深才聽見云淵開口說:“師兄,這雙腿早就廢了,沒有感覺了?!?br/>
云淵覺得自己很可悲,過去的十多年一直小心翼翼保守著內丹的秘密,勤奮刻苦跟著含清長老學習煉丹的技藝,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成為名冠天下的丹師。世人皆崇拜懸壺醫醫術及毒術的精妙,懸壺醫煉制的丹藥千金難求,可懸壺醫還是煉不出突破凡品的仙級丹藥。師兄是那么耀眼,那么遙不可及,讓他不自覺地去追隨師兄的腳步,卻發現自己怎么追也追不上??傆幸蝗諑熜謺{借自己的力量飛升,而他只有一個愿望。玄鳳淬火丹給了他無盡的希望,或許他可以為師兄煉丹,只為師兄一人煉丹。希望像泡沫一樣夢幻易碎,現在,他失去了雙腿成了個行動都需要依靠別人的廢物,殘廢的雙腿影響了他的心境,懸壺醫連最簡單的丹藥都煉得困難,又談什么將來呢。
“云淵,感覺不是用眼睛看,不是用鼻子聞,不是用耳朵聽,更不是用嘴巴說的?!苯顗合滦闹械乃釢^續說:“真正的感覺在你心里,師兄的手正放在云淵的膝蓋上,云淵可以感覺到嗎?”
云淵搖搖頭。
江深沒有放棄,拉過云淵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一字一句說:“這就是云淵的感覺。云淵走不了路,江深就做云淵的腿;云淵看不見路,江深就做云淵的眼睛;云淵說不出話,江深就藏在云淵的心里,替他說?!?br/>
云淵一陣恍惚,看著眼前的江深,眼神越來越迷離。霧,這里全都是濃霧,有人和他說過十分相似的話,那個人是誰?
“小白走不動路了,本君就抱著小白游歷四方;小白睜不開眼睛了,本君就用靈識做你的眼睛;小白不能再叫出好聽的聲音了,本君就把小白的聲音留下來,每天都聽……”
白光閃過,一頭通體雪白的雄鹿突然出現在江深與云淵之間,直接用鹿角把江深頂了下去。江深向后用力,腳尖輕點在臺階上穩住身體退到白鹿的攻擊范圍外。
大乘白鹿出乎尋常地暴躁,低下頭直直瞪視著江深,鼻中不停呼出粗重的熱氣,只要江深靠近一步,他就用鹿角對準了江深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