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沒辦法,近來的陛下像是昏了頭,全無往日的決絕,任由外頭流言四起。
齊琛冷笑一聲:“他們傳朕什么,無非就是寵信貴妃,誣陷發妻,是不是還有不孝太后?”
湛永亮自然不敢回話,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齊琛沒理他,自顧自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中抽出一本,是刑部的,上述岷江橋調查的事件,不過是些小魚小蝦,容家多年勢力盤根錯節,要把容家之子打入死地一時沒那么容易。
只是他突然有些好奇,容家究竟會選兒子,還是女兒呢?若是選了兒子卻知道現在的線索根本無足輕重,又會是什么表情?
不過他們是太閑了,竟然可以一心一意撲在后宮的事情上,不如也讓他們頭疼一把。
齊琛提筆,正打算在上面畫個圈,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姚知遠。
他仿佛記得這是姚美人的父親。
自從重生而來,后宮他幾乎再也沒進過,至于姚鶴更是幾乎要忘了這個人,此時再想起全是因為之前葉清玖曾向他提過此人,她當時正遞來一杯蜜棗茶,滿臉討好的笑比蜜棗還甜,訴說姚鶴如何如何,可他當時嫌她絮叨打擾了自己看書,命她閉嘴。
她溫柔乖順閉上了嘴。
現在再看此事,能在今日如此固執決絕,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氣魄的人,怎么可能是那樣乖順的人。
他……其實從未了解她?
這個結論是讓人幾乎要崩潰的,畢竟近二十年的夫妻,他雖后來恨她背叛欺騙,卻也愛她入骨。
現在要他知道所愛不過幻影,他如何能相信!
久未下筆,狼毫筆上一滴朱砂落下,在雪白的紙上暈出一塊鮮紅。
齊琛匆忙回神,手一抖,又是兩滴朱墨。
他定定心神,強迫自己不去想剛才的事,在畫了個圈后又想了想,將折子遞給湛永亮:“你親自將這份折子送去刑部,另外再悄悄告訴刑部尚書,讓他再將這里面的人好好盤查一番,不許有漏,更不能有人無辜被推出來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