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謹那日離開去找謝蕪悠,梁甲一本想跟著去,卻被攔住了,且不論他這一身風塵的不宜再長遠奔波,李謹心中本就有不太好的預感。
梁甲一也頗有風雨欲來的直覺,他的行動已然打草驚蛇,空的勢力發展至今又頗具規模,他們不知道對方真正的實力到了什么程度,而李謹的權力卻是建立在某種制衡關系上的,若真硬碰硬,他們未必有勝算。
“等等,陛下,您既有忘情蠱,不知是否有改容換貌的法子?”梁甲一憂心忡忡,便叫住了即將離開的李謹,問道。
不是他自詡重要,而是如今知道真相的人太少,若李謹有什么意外,他得有自保的法子。
李謹的心掛在謝蕪悠身上,聞言也不耽擱,立馬給了他一只和皮膚一般顏色的小蟲,叫他種在臉上,然后按住胸口的朱砂痣,想變成什么樣子,便能變成什么樣子。
“陛下,你……”梁甲一看著蟲子,心里冒出了很多疑惑,發癢地躁動著,讓他想要探尋真相,然而李謹已然閃身離開,頃刻便沒了影子。
梁甲一深深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
“你,究竟是誰?”
雖然心里癢,但是皮膚好像更癢,梁甲一站了一會便不住地打寒戰,由侍女引著去沐浴,才叫解燃眉之急。
至于謝蕪悠的事情,自有李謹解決,雖然心焦,但是他好像已經沒有了參與的立場。
紫色的流光漾在姑娘的笑顏里,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好像,他也并不是很想管別人的事了。
梁甲一洗漱好,吃了些粥裹腹,看著指尖的小蟲,想了想還是種在了臉上,在外袍里套了一套普通宮人的衣服,他身材瘦,因此看上去并不維和,他又在床前布置了鈴鐺,枕下放了匕首,做完這些,他才輕輕呼出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身體,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許是知道這是他這段時日最后一個安穩覺,他一覺睡到了晚上,才被宮里兵荒馬亂的聲音吵醒。
他心里警鈴大作,以李謹的速度,假如順利,不該現在還沒回來,同樣以他的才干,有他坐鎮,宮里不會如此慌亂。
恐怕,他那邊是出事了。
亦或者說,是中計了。
昔日望月城的智囊,內相劉衾寒,果然沒有那么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