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蕪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破敗不堪的青布床簾晃蕩著映入眼簾,斑駁的廊柱上貼著已然褪色的紅喜字,粗糙的麻布被子硌得她肌膚生疼,她掀開被子緩緩轉過頭,看見了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啊——”她尖叫著躥出被子,又立馬將被子拉回身上,遮住刺目的紅肚兜。
溫熱的淚水噴涌而出,謝蕪悠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失了身,清醒的記憶緩緩回到腦海,她想起來自己遭了鳳安的暗算,與李謹雙雙昏迷了過去。
她不敢想之后發生了什么,挪動著雙腿要下床尋找衣物,一個鐵鉗般的大手拉住了她,那男人扶著額頭睜開眼,看清情形后陡然放開她,驚嚇地后退了一大截,撞地墻一響,顫聲道:
“你是何人?”
謝蕪悠本來就心碎欲裂,看著他這姿態立馬火冒三丈,也不管遮不遮了,撲過去掐住她的脖子,哭喊道:
“你個登徒子,我跟你拼了!”
男人任她掐著,不過緊緊閉著眼,像是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胳膊上搭上一片溫熱,謝蕪悠絕望地想著,不會吧,床上還有旁人?
她顫抖著扭過頭去看,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搭在她淡棕色的肌膚上,她抬起眼,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嗚嗚,娘親,爹爹,放,嗚嗚。”
她松開手抬到眼前,略顯粗糙的手掌上有著大大小小的繭,為彈琴留的指甲也不見蹤影,右手食指沒有那道斷弦留下的傷口。
謝蕪悠天生膚白勝雪,皮膚細膩,這身棕黃的皮肉絕不屬于她,而應該屬于這個孩子的生身母親。
“翟二娘子?”男人捂著被子,閉著眼問她。
“李大人,是我。”謝蕪悠恢復了冷靜,下床麻利地穿好衣物,聽見身后孩子的啜泣聲到底于心不忍,轉身把孩子抱下床,輕輕拍著嬌軟的背。
“此處應該是碧水布下的狐妖幻境,從我們進入竹屋開始,便已入局,我并非沒有察覺到妖力,只是竹屋新建,我又輕信那鳳安無辜,便沒有過多疑心。
狐妖乃受天地靈氣偏寵的靈獸,它所布幻境與鬼怪不同,往往是有因果淵源的,有其運行之道,且無法滅魂,只能鎖魂。”
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