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習慣竟是如此可怕的東西,他才和常昱相交半個月不到,但卻比周圍相識幾年的人更為了解和親近。
他當真可以信任常昱,當真可以以真心相交?
亦或者常昱只是把他當作下臣?他又無文韜武略,又無滔天權勢,如何能幫助常昱?
一直到了家中,宴朔拴好門也沒想出所以然來。
但在常昱面前,宴朔學會了坦誠,“昭郡王,您是因何和我相交呢?”
是因為太和殿外的那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還是逗弄時的因他與眾不同的反應而感到的樂趣,亦或者是認真地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獨特,還是送他玉束發冠的一片真心。
等到他察覺并應該去制止之時,常昱深陷其中。
他無意在朝中培養勢力,更何況他需要勢力做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奉王朝是屬于光武帝一人的,他盡職盡責,與朝內大臣也無私下聯系。
大多數大臣視常昱為眼中釘,畢竟整個朝堂內和光武帝無親緣關系,卻坐擁如此權力而不會被光武帝猜忌唯有常昱一人。
光武帝是否猜忌過常昱,其中辛酸苦楚或許只有二人知道。
時常有大臣私下懷疑,常昱是光武帝的私生子,但常昱能數得上名號的親屬都以身殉國。
常昱在朝中無黨無私,孤身一人行事灑脫,他不在乎樹敵,也不在乎權勢。
是以常昱早已做好在京師無朋無友的準備,但宴朔是個意外。
在不知不覺之中,常昱也交付了自己的真心。
若天下有一人,你知道他永遠不會變,他能穿破浩瀚的天空,走過俗世的事物,辨清緊貼在人的外皮之上虛情假意,徑直地走向你的內心,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你,“我在,我就在這里,我會一直在這里。若你孤獨,就緊緊地擁抱我吧。”
人在娘胎里就是蜷縮著似乎在擁抱自己的模樣,人生來即渴望擁抱,常昱怎么能阻止自己去擁抱宴朔。
常昱伸出手,擁抱了另外一個世界,終結了獨我的階段,他在人人人的社會之中找到了可以停留的地方。